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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一 甚麼是思想改造 二 思想改造何以可能 三 人的馴化 四 關於躲避 五 開於反叛 六 爭取思想自由 七 餘論 附錄:從周舵《我母親的自殺》一文談起

人的馴化、躲避與反叛

第四章 關於躲避

胡 平 (香港 亞洲科学出版社 19996, 电子版 20078)

77.作為馴化的躲避

    對於上兩節提到的問題,有必要作進一步的補充。

    躲避失去其反叛色彩,經歷了一個複雜的過程。穿喇叭褲,聽鄧麗君歌曲,講弗洛伊德講薩特。講宇宙大爆炸理論,前衛藝術,個體經濟,“一切向錢看”以及某種性開放,凡此種種,本來都並不屬於政治,但從無所不包的極權主義政治的角度來看,它們又無一不是政治的組成部份,因此無一不具有反叛意味。造就是為甚麽在不短的一段時期内,當局要以“反自由化”和“清除精神污染”的名義對之批判和限制的原因。

    一九八九年是個轉折點。在這一年的春夏之交,中國爆發了舉世震驚的八九民運。中共政權遭到四十年來最為嚴重的一場挑戰。“六四”屠殺暫時地挫敗了民運,但它也使得中共政權喪失了其原有的合法性。所謂合法性,簡單地說,是指一般人接受的一種政權存在的根據或理由。過去,中共政權的合法性主要基於那套共產主義學說,其中包括無產階級和人民大眾當家作主,社會主義經濟優於資本主義經濟等一系列教條。“六四”事件以及隨後發生的國際共產主義陣營的瓦解,終於使上述神話徹底破產。在這種形勢下,中共一方面憑借不加掩飾的暴力,繼續加紧對自由民主運動的嚴厲壓制,另一方面加速經濟改革的步伐(不問姓“社”姓“資”,實際上是大量採用資本主義的生產方式);與此同時,大幅度地放鬆對社會生活其他領域的控制。今天的中共政權已經放棄了極權主義的若干要素,重新恢復了傳統專制的那些特色。譬如說,它開始注意到尊重傳統的社會習慣,不再干擾或起碼是很少干擾私人的財產和家庭關係,等等。衹是在這時,躲避才取得了相對充分的合法地位,從而失去其反叛性。

    八九民運的驚人規模表明中國民眾决非没有對自由民主的追求。前蘇聯和東歐各國共產制度的崩潰無疑更增添了人們對自由民主的勝利信心。僅僅是迫於高壓,一般人才不得不對現政權採取了忍受的態度。但是,正如我在論述馴化過程中多次指出的那樣,忍受可能在有意無意之中轉變為接受。專制固然是專制,但專制下的穩定畢竟也是穩定。經濟發展總歸是好事不是壞事,自由民主的長程展望當然是美好的,但其短程圖景却顯得不那麽確定。於是,一些人從穩定與經濟發展這兩條出發,開始接受了現政權的存在,多多少少給予了現政權以某種新的合法性。考慮到在民主制下,尚且會有人不在意專制的出現(見上節所引托克維爾的論述),那麼,在專制下的某些人不再要求自由民主,也就是不難理解的了。

    當一個人不是忍受,而是自覺不自覺地接受了專制的存在,也就是說,他祇關心私人生活的安樂,根本無意於關心社會公共事務,他不是不敢,而是不願抗議專制壓迫自由的罪惡,那麽雖然他也不曾參與專制的暴行,這種躲避依然形同馴化,或者說是馴化的一種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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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ast updated 03/15/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