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极权统治存在时,一般人困惑的是,这样的一种统治,怎么可能垮台?

当 极权统治垮台后,一般人困惑的是,这样的一种统治,怎么还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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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达为什么被打倒?



——读《陈伯达年谱 — 中共头号理论家的跌宕人生》(一)



胡平

2025年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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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文化革命既是一场意识形态领域的革命,那么,意识形态的专家们理当在其中发挥最重要的作用。 (Dominic Wong/路透社)


2023年4月,香港新世纪出版社出版了文革史专家余汝信编写的《康生年谱》,先前我对这本书做过评论;2024年12月又出版了余汝信编写的《陈伯达年谱》。


陈 伯达是中共头号理论家,曾长期担任毛泽东的政治秘书,文革中出任中央文革小组组长。在1966年12月陶铸被打倒后,陈伯达在名义上就成了中共的第四号人 物,排名仅在毛泽东、林彪和周恩来之后。但是好景不长,在1970年8月庐山会议上,毛泽东提出“批陈整风”,从此陈伯达消失于政坛。


在 我的记忆中,陈伯达的垮台并未引起什么震动。那一来是因为早在1968年9月,全国各省、市、自治区全部成立了革命委员会,“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取得全面 胜利”,“全国山河一片红”,尤其是在1969年4月中共九大召开之后,中央文革小组,作为一个机构,就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从公众视野中淡出了;二 来是因为在陈伯达垮台的1970年8月,革命小将都被下工厂下农村,接受再教育,不再是革命小将,因此对革命也就不那么关心了,对中共高层的路线斗争也没 什么兴趣了,所以陈伯达的垮台在我们之中没有引起什么震动。


香港新世纪出版社
《康生年谱》
香港新世纪出版社出版了文革史专家余汝信编写的《康生年谱》 (作者提供)

如 果要问起我们老三届这批人对陈伯达有何印象,恐怕大多数人印象最深的就是陈伯达在1966年10月下旬所作的题为“两个月运动的总结”的报告,在这个报告 中,陈伯达对横行一时的对联“老子革命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严加批判,指其为“反动的血统论”。另外,陈伯达不时挂在嘴边的“我是小小老百姓”这句 话,也给我们留下较深的印象。

陈 伯达确实算得上中共头号理论家。事实上,中央文革小组的主要成员都是共产党的理论家。过去,他们这种人在党内的地位并不高 ,在群众中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也相当有限。可是在文革发动后短短几个月间,他们 一跃而居於权势的顶端,在群众中享有的威信甚至比那些内阁重臣与封疆大吏们还 要高得多。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是以往十七年(1949-1966)从未发生过的;不过在当时的人们看来又很合情合理。文化革命既是一场意识形态领域的革 命,那么,意识形态的专家们理当在其中发挥最重要的作用。共产党的统治本来就是意识形态的统治,在这里,意识形态的权力高于传统形式的权力。精神的权力支 配着世俗的权力,整个社会明确宣布以毛泽东思想作为衡量一切的最高标准,这就意味着谁被赋予毛泽东思想权威解释者的角色,谁就成了现实政治斗争的最高法 官。换言之,中央文革小组就是文化革命中的宗教裁判所。它由教皇亲自任命,由精通经典的教士而组成。文化革命一度造成 了一种似乎是由掌握革命理论的人占据主导地位的政治格局。这看来更符合一般热忱的信徒们所想象的理想国。


陈伯达是毛泽东的秘书,中央文革另外两个重要成员,江青和戚本禹,也是毛的秘书。因为他们离毛很近,所以他们最知道毛和其他高级领导人之间的恩恩怨怨,最能领会和揣摩毛的意图,所以被选来做毛的打手。


陈伯达被打倒,是文革中的一件大事。毛的打手后来又被毛打倒,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接下来的评论中,我将给出我的分析和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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